为一位88岁老人送别:别具一格的临终关怀

图是安东村祠堂门口

谢老人遗像

3月3日清晨,恩平市沙湖镇安东村的上空阴云低垂,细雨绵绵,村民们正为88岁的谢巧珍老人送行。老人于3月1日下午安详离世。得知消息后,笔者于3月2日赶往安东村祭拜,并向她的家人致以慰问。

谢老病重期间,笔者曾多次前往医院探望。尽管她在数月间几度入院,甚至多次进入重症监护室,却总能奇迹般地康复出院。这位多次跌倒、身患基础疾病的老人,为何如此顽强?探视时,谢老神志清醒,笔者深知她的心事:她唯一的孙子尚未成家,这成了她未了的心愿。几句安慰后,老人的情绪逐渐平静。

原来,老人的儿子吴洛克及两个女儿在2月22日写下了一封《给妈妈的信》。2月26日,吴洛克将信带到医院,一字一句地读给谢老听。听着儿子的心声,谢老泪流满面,频频点头。仅仅两三天后,老人便安详离世。她似乎得到了最后的慰藉,放下了心中的牵挂。

笔者与谢老一家渊源颇深。作为《恩平报》的前社长兼主编,笔者在青年时代曾推荐吴洛克——一位优秀的民办教师——进入报社担任记者。此后,我们成为同事,共同创办了在全省小有名气、发行量达3万余份的《恩平报》。也正是从那时起,笔者结识了吴洛克的母亲谢老,一位贤惠而坚韧的女性。她的离世让笔者深感悲痛。

那么,吴洛克及姐与妹三人写的《给妈妈的信》究竟写了什么?以下是信中的几段摘录:

亲爱的妈妈:
您是我们生命中最明亮的光,即便在最黑暗的时刻,也始终照亮着我们前行的方向。您的一生饱经风雨,却始终以顽强的意志和深沉的爱守护着我们的家。

回首往昔,您出生在上世纪30年代末阳春县的农村,艰苦的环境塑造了您勤劳坚韧的品格。1954年,父亲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阳春任教,与您相识相恋,开启了一段美好的姻缘。60年代初,你们结为连理,婚后却遭遇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。

计划经济时代,每个成年人每年仅能领取一丈三尺六的布票。您自己衣着朴素,甚至破旧,却总能在过年时为我们缝制崭新的衣裳。看着我们穿上新衣的笑容,您的眼中满是欣慰。您和父亲深知知识的重要性,即便生活再艰难,也想尽办法让我们多读书,为我们的未来铺就尽可能广阔的道路。

在生产队里,您是出了名的劳动模范。春种秋收、双夏大忙,每个农忙时节长达一两个月,都有您忙碌的身影。从阳春来到恩平后,您仅用几个月便学会了一口地道的恩平方言。您秀外慧中,因此每次生产队派人到圩集销售农副产品,您总是其中之一。后来,家里添置了缝纫机,您常利用工余时间缝制背带拿到市集兜售,赚取微薄的收入以改善家庭生活。70年代末,您被生产队和大队推荐,经过公社严格培训,成为了一名女拖拉机手。在那个时代,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!您用行动诠释了女性的力量,也为我们树立了坚韧不拔的榜样。

然而,命运似乎对您太过苛刻。2008年初,父亲的过早离世如晴天霹雳。您强忍悲痛,独自承受着失去爱人的痛苦,却依然安慰着我们。近几年,病痛一次次向您袭来——肺部结节手术、多次骨折,每一次都让我们心疼不已。今年元月2日,您住进医院,在ICU里与死神抗争8天,全身插满管子。我们的心都揪了起来,但您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挺了过来,于春节前成功出院。

看着您虚弱的样子,我们的心仿佛被撕裂。

妈妈,您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,是坚韧的一生。您用勤劳的双手为我们遮风挡雨,用无私的爱温暖着我们的心灵。即便现在身体不便,您依然是我们心中的英雄。

感恩您给予我们生命,感恩您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。我们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,让我们为您分担更多的痛苦;我们多么希望岁月能够温柔以待,让您的身体早日康复。

您永远是我们心中最值得点赞、最值得敬重的人。

人们常说,世上只有妈妈好。吴洛克的这封信,再次道出了人间亲情的深厚与珍贵。值得一书。(作者:冯创志)